他挎着书包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出来。
五层的教学楼在背后矗立着,阴影笼罩下来,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侵吞。
下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,有很多人趴在走廊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。
那天夕阳很好,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。
迈出校门的那一刻,有人吹起响亮的口哨,有人喊他的名字。
他停住脚步,抬起右手懒洋洋地挥了挥。
漫不经心一如往常。
所有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消失,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寂静。
他瘦瘦高高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夕阳下的街角。
他跨上那辆二手的破烂摩托车,面朝夕阳,飞驰而去。
他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,是金色的,带着一点玫瑰色的暖意。
傍晚有暖融融的风,吹起他额前的黑发,灌满他衣角泛黄的白衬衣。
他将摩托车刺溜停在巷口的理发店,从裤兜里掏出火机,熟练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。他冲着店里闲着的老爷子一笑:“师傅,剃头。”
店里收音机里放着不知道哪两个人说的相声,老爷子慢悠悠出来张罗:“剪个什么样儿的?”
“剃了。”
“剃了?”
“全剃了。”
剪子三下五除二就薅了他一头黑发,随即推子开始在他耳边嗡嗡作响。他听不大清楚收音机里到底说了什么逗趣儿的话,只听见里面观众一阵阵的哄堂大笑。
他手指夹着烟,对着面前那面老式的镜子吞云吐雾。
一根烟的功夫过去,他摸了摸自己青色的头皮。仿佛是第一次开始仔细端详起自己年轻稚嫩的面孔。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疤,下巴上冒出了点青色的胡渣。
还挺帅,他在心里嘿嘿一笑,怎么老子以前没发现。
然后他掏出手机,利索干脆地拨了个号:“海哥,你上次说顶包的事,我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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